最後亞連還是瞎了。

與伯爵戰後,所有的Innocence都失去效力,他在戰中被挖去的左眼再也不能修復,後來甚至連右眼都逐漸看不見了。不過世界並不是陷入黑暗,他還可以知道光,就像一個不能睜開眼睛的人。然後頭髮開始大把大把地掉,食慾低迷,右手臂完全廢了,一動也不能動,他們建議他截肢。他早已有所覺悟,死亡總是不會離他太遠。

科穆依對他說抱歉的時候,他聽到了利那莉細微的啜泣聲,於是他露出了笑容。

「沒關係,這已經是很好的事。」

沒有辦法的事就是沒有辦法,無能為力是酸軟的眼眶、顫抖的手,哭不哭都一樣,世界並不為此改變。角落傳來的嘖的一聲卻讓他微微驚訝,原來那人也在這裡。

 

 

惡魔與諾亞不復存在,亞連躺在他一輩子功績換得的柔軟大床上想像窗外的天空。已經吃過晚餐,莉那莉走了,他不曉得現在幾點。也許後院的花開了,空氣中有一股植物的清香,不過他並不大確定這幢房子到底有沒有後院。然後他又想起來,那味道其實是利那莉今早插在他床頭的薔薇。

回想了一遍認識的人的臉,大多能想起來,但仔細去看卻都模糊開來。腦海深處倒是從沒有忘記惡魔魂魄的姿態,還有殘破的尖叫,斷斷續續地喊救贖,喊憎恨,喊無邊無際的苦痛。他原來沒有好好看過活人的臉,他已經開始遺忘他們微笑的樣子及瞳孔的顏色。

失明生活才剛開始,他感到一陣無所適從的無趣。也許他會變得很胖很醜很邋遢,他為自己的想法無聲地笑,那樣就再也不紳士了。他摸摸自己毛髮稀疏的頭皮,於是又笑了。他的世界只剩一片蒼白的光,或者黑。戰鬥的本能讓他很快掌握如何行動,他拒絕了他人的特意關照,但拒絕不了固執的利那莉。他似乎隱約明白她的執著,不過他總不能,他想,他是快死的人。

深夜起來倒水喝,拿杯子的時候忽然發現自己用的是想像中的右手。他伸出左手,頓了頓,又放下。他終於承認他的人生隨著世界和平失去了意義。戰爭的代價是和平,和平的代價是戰爭,而這個循環中會流失許多時間與生命。

亞連的眼前一片黑,他在寂靜裡小聲地說:「馬納。」

 

 

他從無夢的睡眠深淵中掙扎而出,警覺有人正在床前看他。

「誰?」

亞連一下睜開了雙眼,但他看也看不見。

「你真醜,豆芽。」

「你怎麼進來的?」

「我把門拆了。」神田嘖了一聲又不情不願地補充道:「誰叫你不開門。」

「我有請你來嗎?」

「你以為我想來啊!」

亞連連皺了幾次眉頭,立刻就明白了,「利那莉有事?你還真善良呢。」

「我來看看你快死的樣子。」

他聽到了神田的冷笑,於是他也笑,「總不會比你早死。我們來賭一場,看誰先死。」

「無聊。」神田嗤鼻。

「你不敢?」

「誰不敢!」

「好。」亞連突然笑得有點假,「那你住下來吧,免的你死了我也不知道。」

神田反對的話才剛要出口,卻看到了亞連臉上僵硬的笑容。神田鬼使神差將話又吞了回去,他當下就明白了,他怎麼會不明白。他只是心太硬,不管對別人或者他自己。現在他們都要死了,也許可以寬容一點。

 

 

他們的同居生活十分平淡,只有一次他們從黑教團倖存者餐會回來的路上,亞連輕聲說:「雖然我還活著,幸好你也還在。」

那個清冷的聲線一貫的尖酸刻薄:「你以為你還能活很久嗎?」

「說的也是。」他笑,去搭神田的肩,「所以你還不能死,不然我會跌倒的。」

神田動了一下肩膀,卻沒有甩開他,他們的行走陷入了一種莫名的沉默。

「我曾經以為跟馬納流浪的那段日子是我生命裡最好的時光。」後面那句亞連幾乎是含在嘴裡:「現在才知道不是。」

「噁心。」

「咦,你以為我說什麼?我是指利那莉真的好溫柔。」

「閉嘴,豆芽菜。」

「你該不會臉紅了吧?」

「我叫你閉嘴!」

 

 

 

 

(雖然依現實條件好像是亞連受,可我覺得是沒有上下分別的。他們的確在一起,但可能永遠也不會有那樣的行為吧。劫後餘生對於他們或許都太疲倦了,即使是短暫的殘年,也是一輩子的寧靜。)

(我一度認為不論是AK或者KA都是十分不靠譜的,他們的理念背道而馳,並且相看兩厭。但我又想到,如果是倖存者的情況,他們其實非常合適。於是我讓亞連又瞎又殘,對不起,不然我想他們肯定會無止盡地繼續掐架。神田雖然偶爾心軟,他大多時候卻完全是刀子嘴刀子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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