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他再作那個夢的時候,總是不記得那個人已經死了。

而他是怎麼死的?

葛利姆橋甚至沒有見到他的屍體。也許虛是不會留下屍體的,他不知道。他們這些殘缺破碎的靈魂,從來不知道從裡來,往哪裡去。聽說都是死過一次的了,怎麼還能再來一次?

他也沒有見過烏爾奇奧拉流血,那傢伙如墨筆勾勒的乾淨輪廓不曾在他的眼中暈開,那樣蒼白的皮膚下怎麼會有艷麗溫熱的血液奔流?

於是葛利姆橋終於明白,他想的不過是能夠殺死烏爾奇奧拉,卻從未相信他有死亡的可能。他是如此盲目地以為,這個人是他生命中不可覆滅的日常風景。只要他張開眼睛,遲早會看見那張黑白分明的無趣的臉。

而那樣僵硬的表情,如今終於在他的腦海裡成為真正的標本了。

 

 

葛利姆橋不能想像烏爾奇奧拉笑的樣子,或者哭泣。從來沒有見過那傢伙臉上的任何情緒,也許他知道的只有那人對世間不屑一顧的死板臉孔。那給他的厭惡甚至比藍染給的更為嚴重。他所不能接受的是──被任何力量臨駕,以及所有對於他的存在的漠視。

虛圈沒有邊際的沙漠在清亮的月光中搖盪成日落的海面,一隻蜥蜴從他腳邊爬過,被他兩指一提,而後捏成一個艷麗的血花。

掌心裡的濕冷忽然就讓他想到了烏爾奇奧拉,他纖細死白的脖子或許就是這種觸感,捏住月光一樣的觸感。

葛利姆橋撇嘴嗤了一聲,那樣的傢伙的血肯定也是冷的。

 

 

他有過一個夢,夢中他終於戰勝了藍染,一腳踏破對方西瓜一樣的腦袋,可當他掐死東仙之後,湊進了仔細去看,那其實是烏爾奇奧拉。

頓時他就睜開了眼睛。

隔天在長廊上與烏爾奇奧拉擦身而過,他衝口便說我在夢裡殺死你了。那傢伙轉過身來睨了他一眼,一貫的面無表情,然後回應他,那一定是你作過最美的夢。

葛利姆橋盯著他上下滾動的喉結,覺得那好像是他全身唯一有生氣的地方。

──我不是要掐死他,我不過是摸一下。我不是要掐死他。

 

 

後來他再作那個夢的時候,終於知曉了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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