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烈的耳鳴後,名取自夜間飛行中降落,他在機場的玻璃上看見自己臉上的妖怪甩了一下尾巴。這樣突如其來的時空錯位感令他困擾,在如今先進的時代與稠密的人口之中,妖怪的存在顯得十分荒唐可笑。只有在三萬英呎的高空,他可以暫時遺忘這個事實,然而急遽的上升或下落總是讓他疼痛,耳內有他人在說話,尖叫,嘶吼,以及啜泣,好像他們無處可去。

他有時候覺得,那之中似乎也有他的聲音。

天很黑,從機場回家要再坐一趟車,昏黃的高速道路上車流稀疏,它們都像是深海魚類,缺乏氧氣,不見天日。

經紀人要他睡一下,可是他沒有,他只是想到了夏目和那些虛幻的笑容。名取常常見他笑,他笑起來很美,有如清晨的霧氣。他不是不快樂,但那種快樂非常的小心翼翼,近乎憂鬱。

名取其實是厭惡的,對於任何可能顯露卑微的姿態,而夏目全身都是寂寞的味道。他很少和夏目見面,不過他很長的時間都在猶豫是否要去找他。

隔天沒有行程,經濟人也沒來,名取扭開門,式神問:「去找夏目嗎?」

「其實啊,我也不是太想見他。」

名取一面向著夏目的家走,一面跟路人揮手。然後他看見了夏目,他正在笑,透明恍惚,好像他只是日光在介質中的一個折射。一瞬間名取想起了所有難過的事情,一如他正在起飛或降落,後來耳鳴的疼痛都讓他想起夏目的臉。他逐漸不能分辨這個人在他生命中的重量,他也不知道這究竟是什麼感受,彷彿很甜美又彷彿很難受。

他握夏目的手,像抓海中上升的泡沫。

夏目嫌棄地說:「名取先生,你突然做什麼啊。」

於是他笑了,他知道,這個人是他眼上的浮光。他對他說對不起,但他這話說得極其纏綿,就像是說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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