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季

也許房哲鏞是第一個發現者，關於朴尚鉉跟李昌宣交往的事實。

更衣室裡李昌宣擁著朴尚鉉親吻，朴尚鉉濡濕的嗓音說：「輕點。」

他站在觀眾席，好像聽見了他們唇齒交纏的碰撞，又好像沒有。安靜劇烈地躁動，逼得他想放聲大叫。然後李昌宣的手伸進了朴尚鉉的衣服，其間瞥了一眼門外，他覺得李昌宣看到他了，他想李昌宣一定是故意的。

可是他真的不行了，他曉得自己馬上要哭了。

朴尚鉉沒有拒絕──房哲鏞不願意往下想，然而他可能早就知道的，當李昌宣在鏡頭內外都抓著朴尚鉉的手，當朴尚鉉不對李昌宣說敬語，當他目睹他們兩人躺在一起執手入眠。

他是知道的，看著朴尚鉉的人都知道。這個被他壓在心底卻又一再浮現的可怕猜想終於成真了。

房哲鏞躲進了浴室，他需要水聲來掩蓋他的嗚咽。他不該回來的，這一刻他連作夢的氣力也耗盡了。

早上房哲鏞在他們共有的寢室中對李昌宣說：「我看到了。」

李昌宣轉過頭來，還沒接話，他又說：「你要公開嗎？」

「啊？」李昌宣用荒唐的表情看他。

「你不愛天動哥嗎？」

「又不是小孩子，這種事情能公開嗎？」

一時間房哲鏞是自私的，他想要李昌宣退縮，這樣他的感情才不會顯得一無是處，然而他卻也氣憤了，「哥你那才不是成熟，你只是膽小。」

「你不怕？」李昌宣盯著他的眼沉聲問道：「那你憑什麼愛他？」

其實房哲鏞也怕，愛一個人是這樣讓人恐懼，有如心裡埋了針，動一下就疼。然而他不想表現出絲毫內心的憂慮，他感覺那就要完全失去朴尚鉉了。

「我比你勇敢。」

「是嗎？」李昌宣輕笑出聲，「你比我勇敢，那是因為你還不夠愛他。」

「他們為什麼不公開？」房哲鏞在鄭丙熙和李昌宣換房間後問他。

「有什麼關係，大家都知道。」鄭丙熙看了房哲鏞一眼說：「你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