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亞歷山大;H:赫菲欽斯

 

 

// Fortune favours the bold.

當亞歷山大使盡氣力睜開糊滿血污的雙眼看見赫菲欽斯的臉,他以為自己明白了奮鬥的意義。

長年征戰,他渾身上下都濺滿了熱燙的、硫酸一般腐蝕肌膚的血,它們冷卻之後,若還有什麼是溫暖的,那只有赫菲欽斯的身體,那唯一的心臟,帶著他想像裡最安穩的搏動,所有亡骸中的生命。

手下們說他在赫菲欽斯身上落敗,然而他們不知道,沒有這個人,所有的戰役他都要失手。

──命運眷顧勇敢之人,而赫菲欽斯是他的勇氣。

 

 

// He, too, is Alexander.

「你想我讓你贏嗎,亞歷山大?」

赫菲欽斯的劍尖劃破了他的手臂,跳躍間飛灑的血珠如花一般自他們眼前跌落,在地面上綻放開來,像是他被刺傷的自尊。

既然只有赫菲欽斯敢讓他受傷,那麼以後也只有赫菲欽斯能讓他受傷,他的心臟只為這個人流血。

「不,你是對的。」

 

 

// It’ s better than love.

人們都知道他愛赫菲欽斯,如同知道他收服了多少疆域。

赫菲欽斯當然不是他的功績,或者說,那是他唯一的失敗。不過這是人生,毫髮無傷不能夠堅強,毫無牽掛不足以勇敢。他在赫菲欽斯眼中看清了他自己,他幾乎在裡頭學會了一切。

赫菲欽斯不是他的禁臠,不是他的王妃,甚至也不算是他的愛人。

他是「別的」,亞歷山大想:「別的。」

 

 

// Phobos.

亞歷山大不勇敢,沒有人能像英雄一樣勇敢,英雄只是人類的想像。

在他咆哮著要殺了軍醫殺了所有人的時候,赫菲欽斯當然已經死了。

亞歷山大試圖去摸他的臉,希望他還是暖的,然而亞歷山大沒有感覺,亞歷山大一點感覺也沒有了。

這世上有各種疼痛,他一生經歷許多,但這一種最讓他軟弱。

他為何勇敢?因為他想著要與這個人站上世界的頂端,看著彼此的兒女長大,而後並肩老去。

他像負傷的野獸一般嘶吼著掙扎著,在黑暗之中淚流成河。

他害怕?不,他已無可畏懼。但他不勇敢,無可畏懼,但不勇敢。

 

 

// Grow old along with me, the best is yet to be.

──與我一同老去,是發生在你身上最美好的事情。

夢想還在他的記憶之中,如同闔眼後其上晃動的虛影,然而死神正坐在他的頭頂,他終於不能再次撐起那被血黏住的眼皮,也並不需要。

誰在看他?他不知道。他感覺那像赫菲欽斯,他幻想那是。於是他聞到了他,聽到了他,他安心了,彷彿重拾勇氣。

而天還未亮,伴著他甜美的吐息,他就要夢見黃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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