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目下飛機後,一眼就看到人群中的名取。閃閃發亮一如既往,他在心裡嘆氣。
「名取先生你不能收斂一點嗎?」
「嗯?但你不是馬上就發現我了?」
「所以?」夏目拒絕了名取順勢要接過他行李的手,「不,我自己來就好。」
「所以很令人高興呢。」
夏目一抬眼就接觸到那溫柔的注視,使得他一時間失去了言語,「……你以為在拍電影嗎?請不要拿我當新台詞的練習對象。」
「好吧。」
「你在想什麼?表情讓我很不舒服。」
「我只是在想,你緊張的時候話比較多。」
於是夏目不說話了,名取一面打開後車廂一面用自然到夏目也來不及阻止的動作將行李放了進去,甚至得寸進尺地摸了他的頭,「你一直很在意這些小事呢,但是和我在一起可以自在一點沒關係。」
有時候夏目抗拒名取。他還在學習成為一個堅強的人,然而這個人卻總是誘惑自己向其示弱,他心底對於交付信任的畏懼總在遇上名取時愈加明顯,因為他已經想要相信他了。
不過當名取的車在完全與大學無關的高級住宅區停下時,夏目立刻感覺這個人果然是不能信任的。
「請問這是哪裡?」
「我家。」
「我記得我是來參觀未來的大學而不是知名藝人的家,難道名取先生你又要找我除妖嗎?」
名取探過身來解開他的安全帶,笑著說:「這次倒沒有,放心進來吧。」
獨棟住宅,車庫旁是木製的和式鏤空圍牆,牆內有種滿植栽的小庭院,天晚了,夕陽的餘輝讓花朵帶上了枯萎的色調,但仍看得出經過照料的美麗。
名取看向站在落地窗前的夏目,「你在想我怎麼會有時間照顧庭園對吧?式神會負責的。」
「你就不能對式神好一點嗎?怎麼今天沒有看到佟?」
「替我辦事去了,他們很喜歡這個庭院呢。」名取從冰箱中拿出各種食材,「所以晚飯要由我們自己準備了,如果你能幫我的話。」
夏目短暫凝視了一陣流理檯後方的名取,「……你看起來很奇怪。我只會切菜喔。」
名取側過頭去,夏目正低著頭切菜,脖頸是一種不健康的白,像是草本植物細嫩的花莖。在廚房溫暖的燈光下,這個柔軟的畫面讓他感到熟悉的甜美與疼痛。
夏目意識到名取的目光而停下手來,「怎麼……」
他的聲音消失在名取忽然湊上的唇齒之間。這個觸碰太過輕快,他甚至還沒反應過來這是一個吻。
然後名取微笑,「我戀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