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本和獄寺在過道上遠遠發現了從六道房中出來的澤田,山本在餘光中瞥見獄寺陡然攥緊的拳頭,他一時覺得有趣便伸手去握,獄寺如受驚的禽鳥般撇過臉來,山本瞧見了他的眼卻又有點兒無味,何必如此。

他那樣驚惶,好像他就要哭了。這個人的這一方面還真是與黑手黨毫不相襯。獄寺是如此害怕澤田察覺自己和那些傷害他的人一般對他有所欲求,然而澤田又怎麼會不知道呢?他們早就不是國中生了,連澤田都學會了如何在敵人與同伴之間周旋,只有這個早早懂得抽菸的小鬼到現在也沒有長大。或許初戀就是太甜美了,即使殘敗,也永無止境。

他們沉默地走過六道的房門,山本能夠想像房內之前的光景,野獸的交溝,帶血的腥氣,異色瞳中的地獄,也許澤田被傷害,但他未必不情願。人為了各自的理由,情願被傷害。如同六道稱澤田令人作噁的彭哥列,像是他不渴望他一樣,何必如此。

離開日本前一天,山本父親告訴他,如果你不會後悔,你就走吧。他如今也沒有產生這樣的情感,鮮血、香菸與酒他都能很好地適應,也許索然無味,但生活不能奢望更多。有的人在殺戮時求赦免,在祈禱時求贖罪,而他與其相信上帝不如欣賞教堂精美的雕飾。黑手黨倘若要有虔誠信仰,那只能是他們自己。

他和獄寺去見新晉升的幹部,然後獄寺交代事務,男人們直挺挺地佇立著,猶如上吊的人,他們毫無表情的面具之下大概都是恐懼。之後人群散去,日光幾乎消失殆盡,室內昏沉黏稠得有些油膩。

「你為什麼要來義大利?」

山本沒有回答,他沒有深入想過這個問題。有人畏懼為惡,有人卻是畏懼為惡之後的報應,他沒有過畏懼,假使有怨靈,他可以弄死對方一次,就可以弄死對方第二次。

獄寺陷在沙發椅內並沒有看他,似乎也不期待他的反應,倒了杯酒又接著說:「在見到十代目以前我非常渴望普通人的生活,我來見他就是想要證明他不值得我效忠,但我失敗了。」

山本已經停止思考剛才的問題,獄寺也不需要他的答案。也許這個人很難過,又也許這種難過只是光線下的錯覺。

「我不後悔付出忠誠,我只是沒有想到……」

即使澤田真的是一個無能的人,獄寺的出生已經注定了他的人生,他的求證只是對家族微不足道的反抗罷了,可能他也沒有認真想要反抗──他對自己的失敗根本欣喜若狂。

獄寺醉了,琥珀色的威士忌從歪斜的酒杯流淌而下,酒意浸濕了他的眼睛,像這世上最美麗的東西。山本湊過去吻他的唇,醉人的是酒氣或者情景,他看獄寺的眼,他笑,也許那就是一切的答案,生的意義及死的奧秘,然而,何必如此,他想然後伸過手去。

 

 

 

 

嘛,我想獄寺是守護者裡最難以黑化的人,大概他也沒有膽子,就是那種付出最多,卻永遠被人虧欠的角色。這篇起初是為了一句歌詞而寫,但我提筆後完全忘記這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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