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迪諾已經老得開始期待死亡的時候,如果有人來問他,任何人,他想他都可以給予肯定的答覆。

──你是否愛雲雀恭彌?

──是,是的,我愛他。

在過去他無限渴望向人傾訴他無始無終的愛戀,但他又拒絕暴露己身的狼狽,因為他其實明白,他的感情不論是否被知曉,起初便是挫折。他們都活得這麼長這麼久,活得太聰明了,連愛也是利益,只有他那不適合黑手黨的師弟才會提這樣冒失的問題。

……不,澤田也沒有。那是一次關於合作的會面,他將視線從雲雀身上移開後碰上了澤田帶笑的眼,那眼神好像在說:我抓到你的把柄了。以致他在之後的談話都有些失利。不過現在想來,那大概是他的想像吧,澤田從來不是那樣敏銳的人,他們不擇手段只為逃離他人加諸的傷害,而澤田卻是以遲鈍來對抗疼痛。他有時候很佩服澤田,儘管這個世界用任何手段報復他們都不過分,但他也沒有能耐承受。

迪諾的生命中有過很多女人,美艷的,嬌弱的,纖細的,豐潤的,惡毒的,愚昧的,可他沒有孩子,一個也沒有。他總覺得南歐的陽光太烈,讓他看不清那些女子的臉。而他帶著無關乎美好的情緒去端詳一張張破碎的面孔,想從虛假及謹慎之中看出愛來。他對她們沒有愛,卻想要她們揚起愛情的臉容。某個女子離去前對他說:「你這樣的惡意在我看來幾乎甜美的,讓我知道你沒有愛,有也得不到。」

他當然想要雲雀,但他也懷疑,雲雀已經很好,有他是否會更好。愛似乎與雲雀無關,愛的複雜、煎熬與膽怯,他不能想像,如果發生在雲雀,那就像是要毀掉迪諾所愛的雲雀恭彌。在每一個重傷瀕死的時刻,他看著羅馬尼奧逼近的鞋尖假想雲雀的臉,儘管試圖讓雲雀驚惶或流淚,然而那只會成為雲雀之外的任何人而已。多麼可笑與矛盾,他在企求一份想像之外的感情。

流淚與驚惶經常關乎愛,幸好愛也能夠消耗,如今只剩一點點。他已經活得很不耐煩,昨日右腿及胸口又在痛,好不了的舊傷像是在提醒他的罪。今早他沒法走,但也不願拄拐杖,醫生推來輪椅時他幾乎要氣瘋了。絕不,他想。太可怕了,還不如早點去死。他沒想過活這麼老,老得死亡是一種期待。

當雲雀以從未隨歲月流逝的張揚踢開了他家的門,他簡直迫不及待,就告訴他吧,就告訴他吧。此時迪諾忽然有了魯莽的勇氣,於是他就要解脫了。

 

 

 

 

迪諾給我一種精明而軟弱的感覺,他或許很溫柔但並不強勢,於是DH其實一直是我過不去的坎。我從不認為雲雀愛他,哪怕愛,我也不覺得雲雀會放棄征服的機會,雲雀的氣勢太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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